【周叶/王喻】九霄【15】
15.节外生枝
周泽楷活了二十几年，没碰见过这样微妙的场合，一瞬间简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两位同事都很聪明地无视了他，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两位居然都认识喻文州。张新杰叫声师兄还算说得过去，王杰希这语气，明显就是刚认识不久，什么情况？
喻文州显然也不是很想搭理这位不速之客，向花姐付过钱就叫上周泽楷走人：“王先生，麻烦让一下。”
“你很急吗？”王杰希笑眯眯地堵在门口，大有不让人就这么走掉的无赖架势，“我心心念念你这么久，喻先生真是好无情。”
……这莫名熟悉的语气和台词，周泽楷无语望苍天，顿时刷新了对这位传说中的特别调查科最年轻二把手的认知，觉得他的厚脸皮程度可以去和叶修一较高下。
“喻某自然没有王先生多情。”喻文州不为所动，“我真的还有事，您要是闲得慌，就去买几斤瓜子慢慢磕，别挡在门口妨碍人家做生意。”
王杰希后退一步让开出门的路，嘴上还一本正经道：“冬天吃瓜子太干了，容易上火。”
喻文州懒得再和他瞎扯，腿一抬就要迈步出门。正在这时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从路边过来，眼见要撞上喻文州，王杰希抬手挡了一挡，惹得一旁的周泽楷多对那男子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背脊有些佝偻的瘦小男子一边道歉一边疾走，似乎十分赶时间的样子。
王杰希摆了摆手，正要说“不妨事”，喻文州眉头轻皱，递给周泽楷一个眼色。
周泽楷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人：“您稍等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那人突然大叫起来，神色十分紧张，拔腿就要跑。周泽楷见势不对，说了句“得罪”便三两下将人手反剪在背后，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
“怎么了这是？”王杰希挑了挑眉，看向喻文州，“喻先生不会是见我被人撞了一下，心疼了吧？”
喻文州不去理会他的胡咧咧，捏住人左手手腕抬起来一看，手背上赫然有一道血痕。
“哟，在哪刮破的，我怎么都没感觉到。”王杰希自己也诧异，看了看手背上的一点红，又觉得喻文州动静过于敏感，没等他出言圆场，就觉得那伤口一阵灼痛，“嘶……”
喻文州揽住陷入昏迷歪倒在他肩头的王杰希，表情不怎么好看，也懒得和人绕圈子了：“解药呢？”
“什么，什么解药，我真的不知道……”被周泽楷抓住的那人激烈挣扎起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估计是又怕又急。
喻文州不问所动，抬手试了试王杰希的额头温度，哼笑一声：“热毒。够可以的，跟我玩这个。周泽楷，把人带回去。”
喻文州扶着王杰希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还站在药房门口有些状况外的张新杰：“新杰，你跟我来一下。”
王杰希眉头一皱，睁开眼睛，捂住鼻子动作迅捷地往旁边挪了一截：“我靠！什么生化武器！”
张新杰把装着不明液体的试管口盖好，随手放回了试管架上，脱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醒了？”
王杰希这才发现自己在张新杰的实验室里。他手脚并用地从解剖台上爬下去，窝进了一旁的沙发椅里：“我怎么在这啊？我不是在街上和我的小野猫说着话呢吗？”
“你的小野猫是什么东西……”张新杰常年不变的面部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瞥了王杰希一眼，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师兄给你解了毒，托我带你回来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王杰希在脑中梳理了一下，原来他是因为中毒所以昏过去了，然后张新杰的师兄，肯定不是周泽楷，那就是喻文州，给他解了毒之后让张新杰带他回来，他和张新杰认识这件事肯定不可能是周泽楷说的，也就是说喻文州知道他是特调科的人了？
王杰希丝毫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毕竟根据他几次和喻文州的接触来看，对方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能查喻文州的身份，喻文州当然也可以查他的。
张新杰垂着眸子看王杰希拧着眉头思考什么，难得生出了一点好奇心：“你怎么会认识我师兄？”
“岂止认识，我和他可是过命的交情。”王杰希嬉皮笑脸的，被人一提又想起什么来，一脸迫切地追问，“对了，我当时昏过去了，他有什么反应？”
张新杰回想了一下：“他问那个人为什么要下毒害你。”
“然后呢？”王杰希也想知道这个问题，难不成喻文州的仇家都已经知道他和喻文州关系匪浅了吗！
张新杰看人一脸微妙，不知人又在脑子里演什么大戏，冰冰凉凉吐出一句：“那人说本来就是要划师兄的，谁知道你突然伸手去挡了。”
“……”脸皮厚如王杰希也有点挂不住，轻咳一声，“我条件反射而已。”
张新杰没理他的自圆其说，也没再追问他和喻文州的关系，只提醒一句：“师兄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其实不然。他在我们学院，至今还留有笑面杀神的传说呢。”
“嗯？”王杰希来了兴趣，“什么情况？”
张新杰抬了抬眼镜：“念大学的时候，师兄比我大一届，和我是同一个导师。我和他不算很熟，但他天赋真的很高，导师常常在我们面前夸奖他。大二那年，我们学校有几个白人学生，在食堂碰见独身一人的师兄，打算欺负他。师兄用一把餐刀划破了他们盛饭用的铁盘，割下了为首那人的一只耳朵。”
“后来这件事被捅到校方高层，那几个白人学生家里有权有势，施压下来，校方就开除了师兄。老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觉得错失了一个医学天才的苗子，再后来我们也不知道师兄去哪了，要不是今天在药房碰见，我都不知道他在香港。”
王杰希有些愣神，心想从喻文州表面那宠辱不惊的样儿倒还真是看不出有这种故事，不过想想，确实是他的风格。
“想什么呢你？”张新杰见人半晌没说话，出声唤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提醒你，不要……”
张新杰嘴里后半句的“招惹我师兄”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王杰希打断了。
“我觉得，他喜欢我。”
“……”张新杰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神来一句惊住了，他僵硬地转过眼去看着一脸蜜汁自信的王杰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你说什么？”
“我和他之间的事儿，比那傻逼白人要深刻多了。他不仅没割下我的耳朵，甚至没有放任我被毒死，不是喜欢我是什么？”王杰希振振有词，震得张新杰对“喜欢”这个词的定义有了新的理解：“……你开心就好。”
很显然，张新杰不知道王杰希被喻文州毫不犹豫地抛弃在车外差点被人乱枪打死的事情，而王杰希也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惨痛过往。
“以后我就是你嫂子了。”王杰希大言不惭，甚至试图去拍张新杰的肩膀示好，被后者一脸嫌弃地躲过去了也不在意，笑眯眯道，“我和他的事儿，还得仰仗你多多帮忙呀。”
“……”张新杰在那一瞬间甚至萌生出了退出特别调查科的想法，毕竟他并不想和神经病共事，于是他十分不留情地打了人看起来就欠揍的脸，“忘了跟你说了，师兄叫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什么，是不是叫我好好休养？”王杰希凑上前去，被张新杰推开：“他叫你没事儿别老找他麻烦，对你自己不好。”
“啊？”王杰希眨眨眼。
张新杰毫不吝啬地贡献出了自己的翻译技能：“意思就是你再去烦他，他就亲自宰了你。”
然而我们王警司是什么人？他是那种别人说不他就乖乖听话的人吗？他是那种要脸的人吗？
不，他不是。
王杰希凭借着自己无敌的脸皮厚度对于张新杰潜台词里的嘲笑视若未闻，十分自然地转开了话题：“那下毒的那个人呢？”
“被师兄关起来了。”说到这个，张新杰的语气又严肃起来，“我倒不知，师兄退学这么久，手艺竟然一点没退步。”
“什么意思？”王杰希挑起眉毛。
“他解毒的手段，我十分清楚。这是医学界一种非常规的操作，需要极其精准的判断和技术，稍有一点差池，解药变毒药，你就真的回不来了。”张新杰解释完，还是忍不住给人加泼一瓢冷水，“我当时问师兄是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他说并没有，看你自己的造化，如果不巧醒不过来，他会明年清明给你送花的。”
王杰希十分高兴：“他还要给我送花！”
“……”张新杰面无表情地把王杰希拎起来丢出了自己的实验室，心想算了随这傻逼撞南墙去吧，简直没法沟通。
傻人有傻福，兴许师兄就吃这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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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张新杰：【抬眼镜】请叫我预言家。
叶修：这就是典型的烈女怕缠郎~
王杰希：【不服气】你对我们小周还不是这样？！
叶修：【冲人摇摇烟】你问问小周 谁先喜欢谁的？
突然被cue的周泽楷：【涨红脸】……
喻文州：【面无表情】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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