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王喻】九霄【17】
17.第三人称
“所以……你这是给自己立了个撩完就跑的渣男人设？”书房里，红木桌对面的男人把玩着叶修丢在桌上的打火机，揶揄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喜欢虐恋剧本的？”
叶修白眼一翻：“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循序渐进嘛，这种事又急不来的。”
“急不来你还试探人家？”男人压根不买他的账，眉头一挑勾出个笑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个纯情的，你要玩过火了伤了人家少男心，人家一急跑了，看你上哪找去。”
叶修显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
男人耸了耸肩，从兜里摸出个十字样的银质物件丢给人，十分自然地从私事切换到了公事：“认识吗？”
叶修拿起边缘磨得光亮的十字镖，有点意外：“哪来的？”
“西山。”男人报了个地名，惹得叶修瞬间沉下脸色：“都追到香港来了？”
男人不置可否，只凝着一双眼望他。
叶修将这小玩意握在掌心转了两圈，好似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语调都冷下来：“是跟上次那帮人有关？”
“是。不排除两方勾结的可能性。”男人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告诉叶修，“杨老板和那边交手过两次，据他说不像是港区的势力。”
“够兴师动众的。”叶修的视线落在手心泛着光的冰凉金属上，笑了一声，“行吧。这两天再去杨老板那边一趟，我倒想看看，是哪路神仙大驾光临。”
男人像是听了什么有趣的话，不由得笑起来：“难得呀，把我们阿叶都惹生气了。”
叶修斜他一眼：“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兴奋的就是你。”
男人也不反驳，说完了正事起身要走：“那我先回去了，沐橙还在家等我吃饭。”
“我送你。”叶修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至书房门口，男人推门到一半，突然低声道：“不如我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个小礼物。”
“嗯？”叶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前的人转过身，捧住了他的脸颊抵上额头，声音温柔低沉：“乖乖的，不要太想我。”
……？
叶修有点恍惚，还没来得及问人发哪门子疯，就见男人先行退开一步去，让出了门前空间，也使得他的视线开阔起来——周泽楷正端着杯子，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俩。
妈的。
想他叶修叱咤风云运筹帷幄这么些年，竟也会在这种尴尬的时刻手足无措。他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想笑。他明白男人的意思，可他没立场去跟周泽楷解释。
有些东西，知道是一回事，说破是一回事。
况且，还不是时候。
叶修看了眼周泽楷，后者的眼神有点复杂，看得他也有点虚。他倒是头回在心里爽快承认自己对人家不厚道，动了心思想要有回应，真有回应又止步不前，暧昧不清左右横跳，明显吃准了对方的被动。要是两人换个位置，他得恨不得弄死对方才好吧。
还是周泽楷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抬了抬手中的杯子：“我正要下楼接水。”
“我送他出去。”叶修终于找到说话的契机，拉着身边看戏的人就往楼下走。
周泽楷端着水杯默不作声跟在后面，下到一楼闪身拐进了厨房。
“注意安全。”叶修在门口和人道别，“今年过年回家么？”
“嗯。”男人发动车子，缓缓驶至人面前，摇下车窗跟人说道，“和沐橙回去看看爸妈。”
“也好。”叶修点点头，又得了人一句调侃：“你今年终于不是一个人过年了哦？”
“说什么呢，他不得回家陪自己爸妈啊？”叶修笑笑，“没事，我都习惯了。”
“阿叶。”男人敛去笑意，看向自己数年相交的好友，“如果对一个人有所期待，就要付出同样的真心。”
他说话的样子太认真，一时间叶修竟然找不到俏皮话可以糊弄过去。
见叶修怔住，男人压下喉头一声叹息：“我走了。快进去吧，别着凉。”
周泽楷只知叶修和那个男人关系亲密，却不知亲密到某日回家会在叶修不在的情况下看见那个男人。
据他所知，喻文州都没有家里的钥匙。
周泽楷对着叠着腿坐在沙发一角，悠闲地翻看杂志的男人背影发了会儿愣，攥紧了手里的钥匙。
男人听见声响，放下手里的书，扭头看过来：“回来了？”
这话过于熟稔，周泽楷点点头，心头不免自嘲：这么久了，他连人家全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苏沐橙的哥哥，叶修的……好友。
谁是外人，对比简直不要太惨烈。
周泽楷掐住手心，佯装无事要往楼上自己房间去：“我回来拿点东西，叶总吩咐的。”
男人了然地点头：“我知道。”
果然。
周泽楷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抿着嘴就往楼上冲。
男人看他进了房间，戴着口罩的脸上才泛起不甚明显的一点笑意，感叹道：“这两个人真有意思。一个什么都知道却顾虑多多，一个懵懵懂懂只会醋海翻波。明明隔着一层窗户纸，还谁都不肯说破。啧，恋爱的酸臭味。”
等周泽楷下楼，男人也起身捞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大衣外套：“走吧。”
“啊？”周泽楷没料到对方会叫住自己，男人笑笑，漂亮的眼弯起来：“阿叶叫我带你去西山。”
西山有个跑马场，周泽楷是知道的。
他跟着叶修去过一次，地方很大，是那些商贾政要爱谈事情的地方。只是他没想到，叶修竟然会叫苏沐橙的哥哥来接他。
像是看穿他的疑虑，男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解释道：“我正好找他有点事，他就叫我顺路捎你过去。”
周泽楷点点头。
男人不像叶修那么会说，没事也能找事和他撩闲，他更加稳重，性子也更加温和一些，像一块被人捂在怀中藏住的暖玉。
周泽楷莫名其妙想起这个比喻来，又不愿深想那个捂在怀中的人是谁，思绪乱七八糟的，一路到了西山。
“你在这里等我。”男人将他放下车，在侍从的指引下停好车才过来与他一起进去，“走吧。”
一进门就看见叶修坐在大厅里和人谈笑，指尖烟雾袅袅，将他的侧脸柔化。周围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各大财经报刊杂志版面的常客，哪个不是身家雄厚的，愣是在叶修的衬托下变得小气起来不够看。
周泽楷暗暗唾弃自己这抬叶修踩别人的心理，跟着男人走过去，叫了声叶总。
叶修冲男人点了个头，示意他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招手叫周泽楷过去，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
周泽楷有点不自在，就他俩坐着，其他人围着他俩站着算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叫我叶总？”叶修没顾那许多，偏头和人咬耳朵，语气里全是不满。
“外人这么多，我不得给您撑场面吗？”周泽楷也是个实诚的，小小声的一句话就逗笑了人：“你来就很场面了。”
“……”说不过说不过，周泽楷转开脸去，想找点水喝来缓解他突然的干渴。
叶修也很配合地假装没看见人发红的耳根，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喝这个吧，我没喝过的。”
周围的老板们哪个不是人精，见状把两人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纷纷向周泽楷示起好来。
周泽楷尴尬死了，偏偏叶修还欣赏了半天人的窘迫才笑着解围：“好了好了，他不爱热闹，我陪他去跑两圈马，先走了。”
那些老板还要挽留，被叶修的抬手止住了步：“诸位的好意叶某心领了，生意的事在公司谈，我今天确实是有私事来的，还请各位老板见谅。”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老板，叶修领着周泽楷往自己的专属更衣室走：“会不会骑马？”
周泽楷老实摇头。
叶修勾起一个正合我意的笑容：“那我教你。”
吩咐侍从给周泽楷量了尺码去拿新的跑马服，叶修先一步进去换衣服。周泽楷坐在休息室的皮质沙发上，看着紧闭的隔间小门，没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叫我来？”
叶修的声音隔着门，质地变得有一些沉厚的失真：“想你了，不行吗？”
周泽楷：“……”
果然不该问吧！这人十句有一句正经的就谢天谢地了！
似乎隔着门也能感觉到周泽楷的无语，叶修笑了两声，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和你一起骑骑马。今天阿秋在，不需要你做什么，就当放松一下吧。”
阿秋？
是苏沐橙哥哥的名字吗？
周泽楷抿了抿嘴，明知叶修说的是公事，心里还是不免被扎了一下。
什么叫他在不需要我做什么……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周泽楷问道：“谁？”
男人隔着口罩的声音有点模糊：“我。”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男人进门，正逢叶修从换衣间出来，一身白衣白裤衬得他清俊潇洒，倒像是个十几二十的少年郎。然而少年郎冲着周泽楷眨了眨眼，语气里是生怕别人听不出的不正经：“好看吗？”
周泽楷：“……”
果然一开口还是个老狐狸！
叶修也不指望人回答，笑着看向刚进门的男人：“东西拿到了？”
男人点点头，叶修想起什么似的，抬了抬下巴示意男人拿掉口罩：“说起来你们俩还没正式认识过吧。”
男人抬手勾掉口罩的一边，拨了拨额前碎发，冲周泽楷伸出手去，笑容温和。
“你好，我是苏沐秋。”
周泽楷从未如此感激过自己内敛和不外露的性情，不然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疯狂出卖他内心的震惊。
这张脸他见过，在不止一次的表彰大会上，在学校的历届优秀学生名册上，还有在纪念牺牲人员的追悼会上。
黑白照片上的温润笑意，此刻和面前人的重叠在一起，形成扑朔迷离的真相。
毫不夸张地说，在警官学院84级及其以后的各届学生之中。
无人不知苏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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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苏沐秋：我终于有姓名了！请叫我神助攻！
苏沐橙：恭喜哥哥！！！
叶秋：【抓住自家哥哥】我呢？我呢？我在哪？
叶修：你谁？
叶秋：【委屈巴巴】
周泽楷：……贵圈真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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