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王喻】九霄【27】
27.心的距离
“喂？”喻文州眼睛都没睁开，在床头胡乱摸了半天才拿到电话，“哪位？”
“阿喻！！！”叶修的声音自带冲击力，逼得喻文州将电话拿远了一点：“真是稀奇，你还能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以为你是想度假期间和我断绝联系呢。”
“话不能这么说嘛，虽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是非常想念你的。”叶修在那头笑嘻嘻的，隔着电磁波都透出一种谜一样和煦温暖平易近人真诚不嘲讽的气息，这让喻文州疑惑地睁开了眼，趴在被窝里确认道：“你真的是叶修？”
“为什么这么问！”叶修对这个问题十分不满意，“你不能因为我和周周谈恋爱变得甜蜜可爱就这样说我啊！”
……信息量真是够大的。
喻文州撇了撇嘴，忍住挂电话的冲动：“你不顾我们之间的时差和距离，非要挑大清早给我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秀恩爱吗？”
“是呀。”叶修刚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就听见那边嘟嘟嘟的忙音——喻文州挂了他的电话。
周泽楷拎着两个去了皮的椰子进门时，看见还窝在床上的叶修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有点欠揍吧：“……你干嘛？”
“我刚刚跟阿喻打电话说我们在一起了，他居然都不恭喜我！”叶修嘴上十分不满，表情却全然不是那样的，“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周泽楷对叶修的尿性简直不能更了解了，他拿起吸管放进已经楔好口子的椰子递给叶修，一针见血道，“你又吵到他睡觉了？”
“为什么是又！”叶修完全不承认自己曾经给喻文州打过不止一次骚扰电话的事情，甚至非常委屈，“周周你为什么不偏袒我！你变了！大猪蹄子！”
“……”论瞎扯周泽楷哪里是叶修的对手，他只能一脸你开心就好地把吸管怼进人嘴里，“话都让你说了。”
“我高兴嘛。”叶修吸了一大口椰子汁，抱着椰子盘腿坐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哎，我还是觉得很高兴。”
“傻。”周泽楷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揉了把人脑袋，走进卫生间，“今天要出门吗？”
“啊。”被他一问，叶修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今天要去拜访一位很重要的客户。”
“醒了？”
喻文州挂掉电话以后换了个方向把脑袋埋进枕头，可惜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愿。他在装死和回答之间犹豫了十几秒，还是挣扎着选择了后者：“没醒。”
听到他在里屋讲电话才进来的王杰希噗嗤一声笑出来，系着围裙的造型让他看起来格外贤妻良母：“醒了就早点起来，今天还是工作日呢喻总。”
喻文州隐约闻到了一丝煎蛋的气味，但他此时此刻更渴望睡眠：“我可以晚点去没关系，不像你们公职人员。”
公职人员耸了耸肩，拿着锅铲又出去了——他厨房的火还没关。
喻文州闷在被子里无声叹了口气。
昨晚的酒其实不算过头，他也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但就目前来看，他宁愿不记得。
自己惹的孽债，还得自己收拾啊。
喻文州使劲在枕头上蹭了两下，直到柔软的发丝带着静电抗议起来，才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洗漱。
他叼着牙刷看着镜子里不修边幅懒洋洋的自己，不得不承认还是得感谢一下叶修那个电话的。起码那让他和王杰希开展了一段还算正常的晨间对话，不然他还真有可能问出“你为什么还在我家里”这样不知情知趣的话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那家伙，十足的牛皮糖，黏住了哪还有脱身的可能。
喻文州口腔内充斥着冰凉的薄荷味，激得他十分清醒。目光下落在一旁新拆封的口杯和牙刷上，头一回生出了任性的念头。
王杰希昨晚送喻文州回了家，好不容易把醉鬼哄睡下，也没回去，就在喻文州房间里的长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他本来想睡客厅，又怕喻文州晚上有什么不舒服。倒也不是多么正人君子不想睡床，原因还是同上——他可不想半夜被喝醉的人乱拳打醒。
好在喻文州虽然喝得有点多，性子还是乖的，也不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全程盯着他看。王杰希给人解衣服的时候差点被这专注的目光看硬了——哪个正常男人也受不了被自己喜欢的人用这样热烈的眼神追着看啊。
王警官就在这样甜蜜的折磨中度过了一晚上，然后被过于准时的生物钟叫醒了。
和叶修的过分懒散热衷于吃外卖不同，喻文州家的厨房十分有烟火气，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样子。
从上大学开始就自己搬出来独住的黄金单身汉王杰希同志熟门熟路地从橱柜里翻出了围裙，观摩了一下冰箱食材，然后放心地开了火。
鸡蛋壳磕破之后蛋液滑进锅中凝成好看的荷包蛋的形状，王杰希拿着锅铲将边缘轻轻聚拢，听见卧室里传来隐约的喻文州的声音，好像是在讲电话。
心里莫名其妙生出“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的言论，王杰希笑了两声。
他将煮粥的火关小一点，把荷包蛋盛进一旁的瓷盘里，去卧室叫人起床。
蒙在被子里的喻文州鼓鼓囊囊地一大坨，还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王杰希拼命忍住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揉一揉捏一捏的冲动，惦记着厨房的粥，转身又出去了。
这样好像是在过日子。
喻文州从卧室里收拾完毕出来时，王杰希刚把早餐摆上桌。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一点。”王杰希笑了笑，“幸好你家冰箱不是个摆设，不然我还得上街买菜。”
这口吻太过生活，喻文州有一瞬间的愣神，好像这个人已经和他一起生活很久，又或者家里本来就缺这么一个人。
他按捺下心头悸动，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没看出来你还会做饭。”
“一个人生活久了，多少会一点，你不嫌弃就好。”王杰希自然地给人盛粥，连同勺子一同递给人，“要不要加糖？”
喻文州摇了摇头，接过碗：“谢谢。”
“我谢谢你吧，收留了我一晚上。”王杰希丝毫不提昨晚喻文州醉酒的事情，倒让他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这样体贴的王杰希并不出乎意料，好像他本来就是有这样一面的，只等着某一个时刻被他发现。
之前每次见面不是紧张的生死时刻就是针锋相对的嘴炮场景，这样安静地对坐着吃饭还真是难得。
喻文州喝了一口粥，觉得稠度刚好：“王警司谦虚了，手艺是真的好。”
王杰希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喻文州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率先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客气的样子。”
“我这不是怕开口说错话被你赶出去嘛。”王杰希也有点无奈，“好不容易有了这样好的进展，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喻文州低下头喝粥，嘴边笑意被碗挡住：“看来王警司是学乖了。”
“我打车去就可以了。”出门时，王杰希十分乖巧懂事地说道。
喻文州看他一眼，系好驾驶座的安全带：“如果你不是用X光一般的眼神盯着我的副驾驶位的话，我就信你了。”
王杰希喜滋滋地坐上车：“那就麻烦你了。”
喻文州对他这一秒切换厚脸皮的状态十分无力：“你的绅士状态是保持不了俩小时是吗？”
“不好意思，看到你我有点情不自禁。”王杰希也系好安全带，“我还很少坐副驾驶呢，你确定你酒已经完全醒了吗？”
喻文州一脚油门踩出去，王杰希的背猛然撞上椅背：“不好意思，可能没有。”
“我现在买保险还来得及吗？”王杰希严肃道，喻文州冲他眨了下眼：“你可以选择下车。”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比较想死在你车上。”王杰希在车里瞅了一圈，确定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保持平稳后勉为其难抓住了车门上侧的扶手，“当然，如果把车换成别的更好了。”
“我现在相信你就是王杰希了。”喻文州目不斜视地开着车，“鬼知道早上给我做饭的是谁。”
王杰希哈哈大笑。
魏琛咬着蛋饼刚踏上警署大楼的台阶，就有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在他身侧停下。本来还以为是哪个高官来寻访，走下车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
王杰希扶着车门跟人道别：“谢谢你送我。”
“不用客气，礼尚往来嘛。”喻文州冲人抬了抬手，王杰希笑了下，把门关上：“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喻文州的车开走才回过头的他这才看见老上司眯着眼睛用小眼神打量他：“有情况啊王sir，以前没见过这辆车啊。”
“以后会常见的。”王杰希立马顺杆爬，“不要太羡慕。”
“贫吧你就。”魏琛毫不客气地赏他一个白眼。
王杰希笑着跟上人的脚步，踏着晨光走进了警署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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